再之後的診療, 程蕊都沒有跟進去，只記得兩個人一起去交費的地方刷卡, 上面的金額顯示一千八百塊，直接把程蕊嚇呆了。

柳依拿出銀行卡, 面色沈重的把錢刷掉，然後抓著程蕊的胳膊說：“大夫說我得了什麽糜爛，要治療一段時間才能好。”

“啊？這是什麽病啊……”這個詞聽起來特別嚴重的樣子，程蕊很為她擔心。

柳依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：“具體我也不清楚，只是聽大夫說，這個病如果治不好，就會總出血, 所以我同意了她們提供的療程。”

“那療程過後，就會痊愈了麽？”

柳依點點頭：“應該是吧。”

程蕊松了口氣：“那還好……”

回去的路上，柳依又給白凱打了幾個電話, 那邊都無人接聽。剛剛聽到大夫說她有什麽病的時候，她真的臉都嚇白了, 就怕有什麽嚴重的問題, 再連累著自己將來生不了小孩, 那人生不是要崩塌了。

說起來，柳依還清楚的記得那次自己生理期剛剛結束，白凱就猴急得開車來找她, 兩個人一起吃了海鮮自助，隨後白凱就拉著她去開了房。她有反抗過，說自己剛剛結束生理期, 肚子還不太舒服呢，可白凱興致上來了，哪兒那麽容易壓下去。後來被白凱撩撥了很久，她便默默的從了。

白凱和齊磊性格很不一樣，就連在床上的態度也相差很多，在柳依的記憶中，齊磊動作總是輕輕柔柔的，舍不得弄疼她一點，自己不想要的時候，他也從來不會強迫，但跟白凱在一起後，柳依便很難做主導的那一方了，總是白凱說什麽做，她就怎麽做，有時候他還會說一些很難聽的話，美其名曰是為了增加情趣，但柳依聽了之後，心裏卻很不是滋味。

平時她也會鬧一些小脾氣，但總歸要看一下白凱的臉色，畢竟當初白凱是她費盡心思追來的，她的競爭對象那麽多，萬一哪次作過了，說不準也就散了。而且，白凱總會買些小禮物送給她。她看著那些漂亮的衣服和飾品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。

可之前鬧的事情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，這次可就不一樣了。柳依看了眼身邊的程蕊，見她正在拿著手機跟馬梓默聊天，只輕輕的瞟了一眼，柳依就看到了“怎麽這麽晚還不回來”，“要不要我去找你”之類的話，而自己都肚子疼的去醫院了，白凱還在外面瀟灑快活呢。

難道真的是她自己命不好麽？

從大一剛認識程蕊開始，柳依就挺羨慕她的，人長得好看，身材好，性格也招人喜歡，自己跟她一對比，真的哪裏都比不上，如果給程蕊的條件打個分數，那一定是九分無疑，而自己頂多就是六分吧。

柳依承認，自己的臉型確實不好，五官不夠精致，身高也就是中等身高，而身材……也就比飛機場好一點點吧。不過，這些想法她都只是在心裏想想，嘴上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。她這個人非常好強，總想要得到更好的東西，既然自己的條件不夠好，那就只能主動一些了。

所以，她開學沒多久就拿下了當時班級裏特別搶手的齊磊，齊磊人長得好看，性格也活潑開朗，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很開心。說起來，大一的時光，柳依確實過得特別滿足充實。

直到暑假時候，她跟著齊磊回了次家，這才發現他家的家庭狀況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好，他平時零花錢稍微多一些都是因為他是家族裏面的獨苗，家裏寵的，但實際上他們家已經搖搖欲墜了，眼看著小妹就要高考了，母親又剛剛下崗沒了工作……

柳依是小門小戶家的孩子，父母整天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，歸根結底，還是因為她家太窮了。所以，她從小努力讀書，就是為了早日擺脫這種局促的環境。如果她跟齊磊在一起，那除了她家的一攤破事不說，將來還得顧著齊磊家，真是想想就煩。

心裏有了這些想法之後，柳依再跟齊磊相處，便覺得倦了，後來白凱出現，她果斷就提出了分手。

雖說她長相不算出眾，但靠著這幾年練成的化妝技巧和成熟的衣品，再加上熟練的交友技巧，果然沒多久，白凱的目光就灑在了她的身上。男人嘛，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，還不就是看臉。

車子停在宿舍樓下，柳依的思緒才飄了回來。

“依依你這會兒肚子還疼麽？”

“好多了。”

“那你先回宿舍休息吧，我還有點事，一會兒再回去。”

“嗯，好。”

程蕊剛想走，柳依想起什麽似的，抓住她的手腕：“那個……大蕊，你記得今天的事情你別告訴別人啊，青青也不行！我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些事……”

程蕊狂點頭：“知道了，我肯定不會說的！”

“去哪兒了？這麽晚才回來。”馬梓默黑著一張臉。

“依依身子不舒服，我陪她去醫院了。”

“嗯，這麽晚醫院應該只剩下急診了吧，她怎麽了，沒事吧？”

“應該沒事了……”

馬梓默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，質問道：“你下午是不是賴在宿舍睡覺了？”

“啊……”程蕊摸了摸額頭，果然還是被他猜到了。

馬梓默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：“是昨晚跟我在一起，沒睡好麽……還是你第一次在我懷裏過夜，激動得睡不著了？”

“什麽啊，我昨晚睡得很香的，才沒有激動。”

“噢……”馬梓默低頭擺弄著衣袖上的紐扣，“我也睡得很好，而且，我想天天抱著你一起睡，今天也很想……”

程蕊張大嘴巴，這家夥該不是今天晚上還想出去住吧？

馬梓默說完之後盯著程蕊看，程蕊兩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，狠狠得搖了幾下：“馬梓默，你是中毒了嗎？出去住一晚多貴啊，而且我們昨天晚上才剛剛去過，你好歹也多回味幾天啊，真的是不懂得知足……”

馬梓默仿佛沒聽到她的後半句話，解釋道：“其實我手頭裏還有很多餘錢，是上次競賽發的獎金，照昨天晚上的那個價格，我們還能去很多次呢！”

“你瘋了嗎，我再也不要去那家酒店了，換個經濟實惠的吧，別成天亂花錢了。”

馬梓默眼睛一亮：“那你這是答應去了麽？”

程蕊：“……才沒有。”

程蕊見馬梓默沒精打采的樣子，心裏很是納悶，平時對什麽事情態度都很淡然，怎麽獨獨對這件事就上癮了呢。

“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，別總出去亂跑，好好看書，知道嗎？”程蕊怎麽也沒想到，自己有一天會理直氣壯的跟馬梓默說出這些抓緊學習的話。

“知道了。”馬梓默嘆了口氣，隨即擡頭問，“那下次是什麽時候？”

程蕊瞪了他一眼：“看我心情！”

第二天傍晚，柳依終於等來白凱的電話。他語氣急吼吼的，說在女生宿舍樓下，讓她收拾收拾，快點下來。

柳依因為生病的事情心情不好，妝也沒化，隨便穿了件外套就下樓了。

女生宿舍樓下停了輛黑色寶馬，柳依慢慢走近，拉開車門，看見了正在抽煙的白凱。

白凱吐著煙圈，上下打量了她幾眼，開口道：“我讓你快點收拾，但沒讓你就這麽灰頭土臉的出來啊，一會兒我大學哥們請客吃飯，你好歹給我長點面子啊！”

柳依捂著肚子，臉色不太好，聲音也柔柔的：“我生病了，要去醫院治療，我還以為你回來是專門陪我的。”

白凱聞言態度變得好了一些，摟住柳依的肩膀問：“怎麽了，哪裏不舒服啊？”

不提這個還好，提起來柳依就生氣，瞪著他控訴道：“還不是你！上個月我大姨媽沒過去那天，你喝多了，非得要來，這下好了，害得我現在血都沒流幹凈呢！”

“啊？現在還有血？”白凱露出吃驚的表情。

“可不是，大夫說我要連打幾天一個叫什麽酮的針，之後才能恢覆正常。”糜爛的病，柳依不想跟他說，一來是怕他不懂，再以為她得了多厲害的病呢，二來是怕他會嫌棄自己。

“這樣啊。”白凱居然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，柳依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。

電話突然響了，白凱接起來笑得特別開心：“嗯……嗯……我知道了，馬上就到，你和老林他們先喝著……”

“你不陪我去醫院麽？”

“在哪兒？”

“城南的麗人醫院。”

“這麽遠。明天再去不行麽？我這邊有點急事。”

柳依忍不了了，說話的音調比平時高了很多：“喝酒也算急事嗎？白凱！你還是不是我男朋友了？生病了都不陪我，昨天要不是程蕊，我還不知道疼成什麽樣呢！”

白凱耐著性子哄了幾句：“好了好了，都是我的不對，我這不是沒幾天就畢業了麽，好多哥們以後天南海北的都見不上幾面了，喝一頓少一頓了……你就理解理解，好不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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